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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来探望他的时候,他的病已经夺去了他大半的健康。他坐在床上,小被子盖去了他的双腿。他的手中拿着一本书。房间里没有太多装饰,也没有代表宗教的油画或雕塑,倒不如说,他自己就是一座蜡像。

我别不知道他的眼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多远,但我不得不把他拉回来。“老师,”我轻轻地叫他,“您看见了什么?”他对我的声音已经有些陌生了,但很快就想起了我是谁:“是你,阿杜一…”他侧过头看我,眼里有很多想说的:他的信仰,他的功绩,他的一生。他张着嘴,像一个做了好事,想索取奖励的孩子。

但他还是没有说自己的事:“你…毕了业之后过得还好吗?”我知道,我们之间已经渐行渐远了。他把他的后半生全部投入到了“命运”那儿。我看着他的眼睛,并没有看见“命运”长什么样子。我撩一撩头发:“我很好。老师怎么样?您的病…”我还是没有说出他会死。他却不过是笑一笑:“我不要紧的,至于我的病,我想它只是‘命运’对我的最后的检验,也是将我带去它那的使者。”他这么说,似乎并不是死神带着镰刀去他那,而是他像运动员一样,骄傲而辉煌地冲向终点。

我抓住老师的手,它和它拿着的书一样没有温度,我说:“牧羊人死了,迷途的羔羊该如何归圈?”他对我说:“等下一任。”我本以为这话多多少少可以激起他一点对生的渴望,但是我的确激起了他某些情感,但绝对不是什么对生的渴望。他不再看我,而是看手里的书,我现在才发现,这不是一本书,而是一本和书一样厚重的牛皮线装笔记本。他的手摩梭这这个笔记本,仿佛下一秒他就看不到这本本子了似的。他又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笔记本。我不清楚这本本子有什么特殊的意义,但但我发现它不是书本后,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它吸引,仿佛它有着极大的魅力,说起来可能有些下流,但它就像思特里克兰德的那张水果静物画一样,初看也许没有什么,但看得久了,就有着异样的欲望爆发(不是肉欲),我搞不清是什么欲望,它弄得我心神不宁的。

老师终于开口了:“你想听听,我这些年来的故事吗?”他一下锁住了我内心最关切的东西。他开始讲故事了。老师遇到的那一个一个的人,性格特立得我都怀疑是不真实存在的,但老师的话语浑厚而带着病魔的沙哑,好像每一个字都来自远方,又好像又去到了另一个远方,是那么真切。最后,老师一阵咳嗽,我才意识到不应该让老师说那么多话的。我看着老师,回想起他讲的故事,情不自禁趴在床边哭泣了起来。老师只是抚摸我的头。最后,我的啜泣声渐渐小了,我意识也有些迷糊了。

等醒来的时候,老师仰着头,目光望着远处,我相信墙壁并没有挡住他的视线,而他的精神,也随他一起去到了远方——没有一点阻碍地。我坐起身来,有什么掉到了地上,我定睛看去,发现是那个笔记本,掉在地上,第一页不知怎得被翻开,上面是几个字:去吧,去寻找你想要的真相。我捡起来,拍拍灰,随意向后翻了几页,密密麻麻的是教员的信息。我一惊,真相?什么真相?我转过身去看回老师,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高光。真相?我心里琢磨,是老师这些年的真相吗?我不得而知,但我心里多了什么,这多的什么,竟让我和父母说照顾好妹妹,我打算出一趟远门。

也正是这多的东西,把我之后的人生,吹得零离破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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